现代文阅读阅读下文,回答问题。女孩们迟子建①屋子和人一样,是需要打扮的。打扮屋子的活儿自然不会由那些上树掏鸟窝,下河捞小鱼的脏乎乎的男孩来完成。你若让他们去擦桌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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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下文,回答问题。
女孩们
迟子建 ①屋子和人一样,是需要打扮的。打扮屋子的活儿自然不会由那些上树掏鸟窝,下河捞小鱼的脏乎乎的男孩来完成。你若让他们去擦桌子,他们肯定连抹布都不拿,顺手用自己的袖子擦擦了事,回头还得浪费肥皂为他们洗衣裳。女孩生性爱干净,手又灵巧,她们使用笤帚、鸡毛掸子、抹布是非常自如的。如果灰尘也有生命的话,它们最恨的大概就是女孩的手了。这手让它们无处藏身,最后只得销声匿迹。桌椅和炕面被擦得油光可鉴,被褥被摞得整整齐齐的,烛台上没有烛泪,玻璃窗上没有蝇屎,碗筷上不存油腻,茶杯上没有污渍,地板缝里不藏着瓜子皮等杂物,这井井有条而又纤尘不染的家居生活,靠的就是女孩们的手。
②屋子光是干净整洁还不够,还要修饰它,这就像女孩们要在自己的辫梢上扎一条彩绸作为点缀一样。于是,女孩们学会了绣门帘、钩窗帘。我对刺绣和钩花毫无兴趣,但对于缝纫却兴味盎然。上世纪70年代,只要不是太贫困的人家,窗台前都摆着一台缝纫机。我很喜欢踩缝纫机,听着它哒哒哒地响,就有一种快感。缝纫机算是家中的贵重物品,蒙在它身上的罩子也就不常离身了。它很娇贵,不能在它上面压花盆,不能放滚烫的茶杯。平素家人的衣服开了线了,就动针用手来缝,不舍得轻易用它。它什么时候用得最勤呢?那就是腊月里,家庭主妇会从商店扯来一块又一块的布,求人给裁剪了,给家人做新衣服。这时候我就喜欢坐在母亲身边,看着她怎样把两块布叠加到一起,塞到机头下面,落下一个银色的按钮压牢它,然后飞快地蹬起缝纫机。缝纫机上的线像浪花一样欢快地跳跃着,布与布在瞬间就被缝合在一起了。一个熟练的主妇,一天做上一套衣裳是很平常的。
③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,我有时会偷偷打开缝纫机,缝“跑球”。跑球是用六块同等大小的碎布做成的,跟口袋一样,缝时要留着一个小口,将米塞进去,然后再把它封死。它比鸡蛋大,比拳头小,是女孩们用来做跳格等游戏的。而我用的碎布,都是从专门收拢布条的包袱里选出来的。母亲一旦发现我有了新的跑球,就明白我背着她使缝纫机了,她会打开它,检查它的运行是否正常,好像什么东西经我一用,会立刻坏掉了。我用缝纫机缝过跑球和椅垫,坐在它面前,总觉得驾驭的是一匹野马,非常自得。
④女孩们除了修饰家,还会因爱美的天性而修饰自己。比如采了胭粉豆花,将它捣成泥,用它猩红的浆汁去染指甲。那时很时兴烫刘海,女孩们就把铁条在火中烧热,将刘海卷在上面,使刘海变得曲曲弯弯的,好像吊着一个又一个问号。那时还没有电熨斗,为了让衣裳变得平展,女孩们把水烧开,倒到大茶缸里,加上盖,用它熨衣裳,能把上衣兜口的褶痕抚平,能把裤线压得笔直。穿上这样的衣裳,女孩们的步代变得轻盈了,腰肢也显得婀娜了。
⑤女孩们在没有成为别人的媳妇之前,因为没有经过灶房油烟天长日久的熏染,那面色是光鲜的,手指也是灵活的。而一旦嫁了人,生计的艰难会使她们的手变得粗糙,再挑着丝线刺绣时,手指就生涩了,不过不要紧,她们已经出世的女儿会渐渐接过她们手中的绣花针,绣山绣水绣花绣草。而岁月就在这不经意的挑针走线间,将当年的女孩那满头的黑发绣成了 如雪的白发。
⑥我与缝纫机有着不解之缘,我最初的作品就是在缝纫机上写的。读师专二年级时,放暑假我回到故乡。窗前仍然摆着缝纫机,上面罩着乳白的罩子。家中没有写字桌,我就搬来一把凳子,俯在上面写东西。写着写着,就会被窗前花圃上的蝴蝶所吸引,我会放下笔来,看一会儿蝴蝶;蝴蝶飞了,我就再看一会儿豆角那碧绿而婆娑的叶片,接着再写。父亲走进屋子,问我在做什么,我说写小说呢,他就发出快意的笑声,那笑声带有几分赞许,又有几分善意的嘲弄。我最初发表的作品,就源自于此。在缝纫机前工作,注定要有响声发出。我缝跑球的时候,它发出的是哒哒哒的声响;而我写作的时候,同样也有响声发出。那是笔刷刷 刷地在纸页上走动的声音,听起来既像风声,又像镰刀割麦的声音,这种声音萦绕着我,使我的心灵塞满了情感的五彩丝线,用笔挑着它们,绣也绣不完。
(1)给下列词语中加点的字注音。
①抹布 ②驾驭 ③婀娜 ④兴味盎然
(2)解释下列加点词语在句中的意思。
①桌椅和炕面被擦得油光可鉴,被褥被摞得整整齐齐的,烛台上没有烛泪,玻璃窗上没有蝇屎。
②它很娇贵,不能在它上面压花盆,不能放滚烫的茶杯。
(3)请从语言表达的角度评析“这时候我就喜欢坐在母亲身边,看着她怎样把两块布叠加到一起,塞到机头下面,落下一个银色的按钮压牢它,然后飞快地蹬起缝纫机。缝纫机上的线像浪花一样欢快地